时间:2016-08-11 08:49来源: 作者: 点击:次
法国著名建筑师 多米尼克·佩罗(Dominique Perrault)
在所有那些再现性的形式以外,盒子是建筑学语汇里一个有力的元素,看起来,它能够为那种令人安心的共性,提供可能性。盒子是遮蔽所,他们拥有当下立显的实用价值,使人想起某种神秘的事物,想起居所的保护,想起最初房屋的传说。一个特定场所的限定,直接引向了禁入的问题。建筑学并不自我肯定成一种解放的艺术。与之相反,建筑学创造的乃是隔离。构筑的开始,依其定义,便是隔离。建筑师构筑的并不是共性,他组织出隔离;从物理层面上,他就在分隔。盒子创造出围合;由此它在强化了遮蔽所的概念的同时,又免于成为一个封闭的场所。盒子对我来说,是一个有着歧义性的几何客体,恒常的在内与外之间暗示着彼此的关系;这是一个类属性的客体,它既是隔离的手段,也使空间性由此变得可行。这一组背反,被恒久的利用在了一类建筑学里,通过片面的将建筑行为定义成隔离行为,趋向于注入一种闭关独裁的状态。
我们探索的领域,必须代替掉这种隔离的类属功能,一边构筑出更具渗透力的建筑,朝向更高程度的自由开放,朝向更多产的生活方式、不受羁勒的生活方式开放。
在我的许多作品中,尽管这种盒子重复的出现,却并无那种封闭的正式的共性存在。共性必须要靠一种删减的概念才能得以显现。对这类几何上简洁的体量来说,问题更集中在使之尽可能的丰富、复杂、多样而灵活。这就要关联到缩微化的概念,如同在电子网络中所见到的那般,存在于我们造出的客体之间。这些客体不断的趋于复杂,因为它们足以担负起越来越多的行动,越来越多的智能,同时又谨守着高度简化的形式。建筑学必须整合这种现象,也必须能够在一个单一体量之中,配发出一个大群体对于纷繁信息的记忆,由此也及于知觉,及于感知的回忆。个性与共性并不单单是减量的概念,它有着一种生成能力。在建筑学里,我们谈论地面、墙体、天花板。一旦我们已经说到这些,我们就确证了一系列看来颇显明确的立场。在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建设进程中,结构体的实现,是独立于室内装置进行的,并且由此也独立于地板、墙体和天花板,独立于整个表面和地坪上的整套组织设备。最终的结果导向了一种绝对一致感,即令所有的要素都是渐渐才彼此获得关联。处在特定境况中时,原本物理意义上并不彼此接触的事物,会生成一种一致性,一种意象,一种景观。在物理层面上,连续这个词在字面上的意义并不存在。在建筑学里,我们通过连续,从一片地板移至一面墙体,如同我们从一个空间切换到另一空间。任何处理空间的建筑学,都是关于连续的建筑学,关于接点的建筑学。在连续的限制之外的工作,并不意味着,不存在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关系,但其间的关联和互动则纤弱得多,离物理层面远得多。必须引入一种感知,其中建筑学的各个构成彼此自明,而并不以叙述性的联系,不再由于连续,而生成一套前后延续的行程。之间的过渡,一定是抽象得多的,围绕着空无的空间建成,要素彼此间并无触碰。另一种形式的题铭也是从基础上要召唤的。共性,一开始开来是依据围护结构的外貌而定的共性,实质上是一种更为之间的结果,来自于不同要素彼此之间的张力,彼此间一定形式的接近,界面之间的联系,光的平衡。极少主义所展现的对于配置的概念,一定会在建筑句法的核心中发挥作用,并且导出建筑要素的平面布置。这一套论述,逆转了构筑的等级性的传统概念,重新组织了形式观与结构观的理解与运用,也及于功能和材料。
这种配置的观念,否决了元素之间的主从关系,也暗示着不再有尺度存在。建筑可大可小;决定了维度大小的,是语境,是信息网络所处的限制。
然而,建筑师并不是将主观选择上最终的形式主义改弦更张,对整体而言,视角不存在分析性的视角,因为整体所关涉的问题,既不是彼此独立的诸多片段的拼贴,也不是其集合。这些要素自身,也确有一定的构筑力,从而组织形成有如此强度的场。这些看来出自天然而显而易见的能量,受到建筑师的重视、平衡,和补充。在我的每一个项目中,空间的定位布置都会很快就被锁定,而更精确的限定,则会依凭与身体的关系来达成,这是一种身体性的理解,根据使用来限定。但是说到身体,它并不呈现成一个维度、一把矢量的标尺,如同在勒•柯布西耶的作品中所见的那样;它单单就是一种媒介,一种直接直觉的力场。身体依据它来自所处环境的分析,展开反应,是它在将建筑学化为现实。于是,形式就不再取决于身体的抽象定义,空间的抽象定义也无干系;因为那样没有施于自身的反作用,彼此间的界定没有关联,那么形式就会任性而武断。我们做不到从身体出发,然后就行进到基地中持有一个位置,行进到一个场所中获取存在,行进到关乎在场抑或缺席的问题。依我之见,一个项目的共性与个性,并不取决于外在模型的串联,无论它是属于身体,属于形式,还是属于别的什么原则。房子的,城市的,它们那种抽象的平面,一直都是只能算作前提、算作外在定义的概念品,是不管用的。由项目所界定出来的共性,作为身体性的标尺和形式的前提,必须转过来从实用主义的界定中获取成长,这种实用主义的界定,诞生自一种永久需要的关联。我们在集合住宅方面的经验,也即在St Quentin-en-Yvelines(1988年)的工作,显示出如果功能维度作为不变量而存在,睡眠,洗浴,它们就只是会通向卧室和洗手间在一定尺度下的平面布置。
在这些同时朝着街道和一座大公园敞开的公寓中,运用一套模式或曰网格系统,采取轻体隔墙的形式,就允许我们仅仅通过改动起居室的宽度,就使空间的尺度变化多致。从而我们能够通过这些模式的运用,将居住模数化,通过微妙的组织公寓,与中央核形成关联,以此来增加房间。在一个极度刚性的结构体的规定下,将各种类型混合,最终通向了一种出人意料的灵活性。共性是外向而常规化的,这是一种租户之间的约定俗成;一种开放而无限的句法中的丰富性,由是就被它解放了出来,并且,项目的个性也必将被终极的限定成一种陈述,和一种长期操练的记忆,这种操练既有着交流,又与项目纲要相衔接。这是一种同矛盾格斗的建筑学,寻求逃离开那种外在隔离的逻辑,力图抹除掉它,令它变得为人接受。然后每一个要素就都拥有了自己的特属形式,因为它寻求提供的,是一种本源性的回应。这种共享决策制定的概念,必须重新引入建筑学,以反对那种客体、再现和隔离的文化。在这点上,建筑项目一定要保持着一定的不完整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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